“這邊！”聽到問話，鬼瞳這才悄悄的松了口氣，指著山下的一個方向道。見艾雪轉身就要走，他又一次主動牽起她的手，害怕她再次甩開自己，急急的朝她解釋道：“天黑了，這路不好走，我帶著你！”

這個借口很爛，但他知道除去今晚，她恐怕又會對自己敬而遠之了。以前她也與自己這般牽手走過這個峽谷，那個時候她是那麽的天真爛漫，可那時的他卻是那般的不堪。他現在只想重溫一下以前的美好，僅此而已！

也許是今晚的夜色太溫柔，面對鬼主如此小心翼翼的對待，艾雪實在沒辦法狠心拒絕他，她眨眨酸澀的眼眶，輕聲道：“好！”

鬼瞳一路都保持著沈默，更沒敢轉頭看艾雪一眼，他怕他一開口，她就會說些他不願聽的話。

可山路始終都是會走完的，晚餐也遲早會結束的！

艾雪本打算明天再說的，可鬼瞳伺候她吃飯後，她就非說不可了。她這個人就是個極端，有龍彥在時，她什麽都會下意識的找他，就連吃飯都恨不得讓他餵到自己嘴邊，因為她懶得動手；可沒有龍彥在的時候，她又很勤快，什麽都會親力親為，從不讓別人為她做什麽，當然她兒子除外，自家兒子那當然是可勁的使喚了！

鬼主的忙前忙後，夾菜盛飯讓她心裏糾結的同時更是十分的不自在，所以等鬼主一放下碗筷，她就急忙的開口了，不然她怕自己又一次把到嘴的話給咽下去。

“鬼瞳，我們好好談談吧！”

“好！”鬼瞳默了半響才微微的點頭，他的眼神又一次飄忽了，似乎是陷入了回憶，緩緩的開口道：“你是想說你愛的是魔尊，並不能給我我想要的，對嗎？”

艾雪緩了兩秒，才輕輕的點了下頭。

等艾雪點頭後，鬼瞳猛然站起身，對其怒目而視道：“可你有問過我，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麽？”

說完鬼瞳也沒想過讓艾雪回答，緊接著開口道：“不管你是艾靈兒還是艾雪，都是一樣的自私！我不過就是想靠近你一點，就這麽難嗎？”

艾雪對他的話沒有絲毫的反駁，默默承受著鬼瞳突如其來的怒火。他說的確實一點也沒錯，她是自私，從來都只考慮到自己和彥的心情，自以為是的以為不給鬼瞳希望、離他遠點就是為他好，卻從來都沒有顧慮過他的心情。但讓她想不通的是艾靈兒真的就那麽好？值得鬼瞳這般為她？她只是這般一想就替鬼瞳不值！

“為什麽啊？你能跟我說說你和艾靈兒之間的故事嗎？”

艾雪這般的反應讓鬼瞳很無奈，滿腔的怒與妒怎麽都發不出來了。他狠狠的閉了閉眼，再睜眼時，眼裏已恢覆了平靜與溫柔，他點著些些妥協道：“走吧，我先送你回房！”

明白鬼瞳現在是在調節心情，需要時間，她理解的站起身跟著他一起往外面走！

鬼瞳送艾雪回到房間後，就一直坐在軟塌上，久久都未說話。艾雪也十分的有耐心，靜靜的坐在一旁等著。

也不知道兩人到底安靜了有多長時間，好聞的香氣時不時竄進鼻子裏，艾雪思緒都開始恍惚了起來，也不知道彥現在從無盡地獄裏出來沒？他應該不會太生氣吧？幸好她聰明，提前把表哥和夙他們送到他面前讓他發洩情緒，面對她時，他憤怒肯定會小很多的……

正在艾雪思緒飄忽時，鬼瞳那獨特的沙啞聲調緩緩傳進了她的耳朵裏。鬼瞳的聲音很有磁性，語氣低沈時還會伴隨著他特有的沙啞。艾雪猛然回神，就看到鬼瞳眼睛望著窗外，嘴裏正在不停的張合著，向她訴說著那些只有他一個人記得的往事。

“我是個天生地養的孤兒，沒有父母。呵，你也可以把我想成跟那個西游記你的孫悟空一樣，從石頭你蹦出來的吧，不過我是出生在艾家古墓。那個時候還是三婆把我帶大的，後來靈兒知道我的存在後才把我帶出了古墓，賜予我名字。”

鬼瞳的話，讓艾雪瞠目結舌。想不到鬼瞳的身世竟是這般的不尋常，她還以為他最多就是被父母拋棄了，結果他根本就沒有父母，而且這還與艾家古墓有關……那為什麽三婆從來沒跟她提過鬼瞳呢？

“你出生在艾家古墓？還是三婆把你養大的？”

鬼瞳收回視線就看到她驚奇的模樣，暗自有些好笑，她現在這幅模樣就跟當年靈兒聽到她身世時一模一樣。他想起當年與艾靈兒的初見場景，眼中都還帶著柔柔的笑意，點頭道：“嗯！對了，你之前不是在艾家古墓待了好久嘛，三婆現在怎麽樣？從千年前那件事後，她就再也不肯見我了。”

雖然很好奇千年前到底出了什麽事，讓艾靈兒和上任魔尊雙雙歸西。但聽鬼瞳問起三婆，艾雪的情緒開始低落了下來，她張了張口，又抿了抿唇，才道：“三婆她……”

“她已經仙逝了！”

艾雪的躊躇早就讓鬼瞳有了些些不好的預感，但真的聽到仙逝這個詞的時候，強大如鬼主的他身子都征了一下。

房間裏又一次安靜了下來，似乎空氣中都帶著濃濃的哀傷。半響後，鬼主才輕輕的眨了下紅紅的眼眶，有些艱難的開口問道：“她……到死都沒有提過我嗎？”

艾雪清晰的看到鬼主眼角那一道一劃而過的淚痕，聽到他的話，她躊躇了好久才道了句：“她留下了一條小藍蛇！”

三婆對鬼主來說應該就相當於母親的角色吧，艾雪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的話，只能如此僵硬的回答著。可她的話卻讓鬼瞳眼眶裏積蓄著的水霧再一次滑落在面具裏面，他激動的抖著聲音問道：“小藍蛇？”

“嗯，天藍現在跟著我哥！它也活了千年了？”聽鬼瞳的語氣，他應該是認識天藍的，而且他與天藍應該還有某種牽扯。

“只有幾百年，天藍？它的名字嗎？”他確實認識天藍，那還是他給三婆送進去的呢。鬼瞳不知道艾靈兒一直都在古墓中，他知道三婆一個人在那空曠的古墓中寂寞，她又不願意他進去陪她，所以他只好找了個她喜歡的寵物給她送進去。

“嗯！”艾雪不想沈浸在這種哀傷的氣氛中，她有些漫不經心的問著其他的：“然後呢？我聽說你是艾靈兒的初戀？”

“在離開前，三婆就跟我說過靈兒以後就是我的主人，雖然靈兒從未把我當仆人看待過，但我從未敢忘記過自己的身份。她對我很好，可也就是把我當朋友當兄弟，那些都只是世人的猜測。我們從來都沒有在一起過！”

“仆人？三婆為什麽……”

聽到艾雪這麽問，鬼瞳反而很開心：“其實三婆也是艾家的奴婢，不過她資歷算是比較高的吧，聽說是伺候第一任艾家家主的，所以我也就是艾家的仆人啦！”

艾雪聽得出他話裏的意思，也跟著微微笑了一下。照他的話想來，不止他把三婆視為母親，三婆也把他看做孩子的。

“她是艾家第一任家主的奴婢？所以她一直守在艾家古墓是在為那個家主守靈嗎？”

“這個我也不清楚，三婆從來都不跟我多說，但想來應該是的！不過她好像還在等待著什麽一樣，也不知道她最後有沒有等到！”

“能告訴我千年前，艾靈兒和上任魔尊是怎麽死的嗎？你們到底出了什麽事？”

鬼瞳搖了搖頭，道：“當年我只知道你們好像是受到了什麽威脅，所以在你們離開的時候悄悄跟在了你們後面，後來就遇到了一大群神兵天將，幾乎全是神級高手。要不是靈兒和魔尊聯手把我送出包圍圈，恐怕我當年也就隨著一起去了！”他倒是寧願自己真的跟著一起去了！

難怪！鬼瞳會在看著自己成長的同時任由龍彥進入她的世界，看著她與他相識相戀，嘴上咬牙切齒的說著要殺了彥，卻從未見他行動過。她怎麽感覺這兩人之間反而火花四射，相愛相殺呢！“你們三以前到底是什麽關系啊？”

“我本一直都跟在靈兒身後，直到她與魔尊相愛後，我才在一氣之下離開艾家。也是在那個時候，我自己建了一個鬼室，一直到他們結婚我才回去的！還能是什麽關系，自然是他們是主，我是仆！”

艾雪一直都把自己剔除在外，頗有一種艾靈兒是艾靈兒，艾雪是艾雪的感覺，弄得鬼瞳也跟著用了她而不是你，這才讓艾雪有些滿意了，她不喜歡當別人的替身，即使那個人就是她自己。

“你一點也不清楚當年那些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嗎？”

“我不知道你們當年到底受到了什麽威脅，但有些人也是時候該浮出水面了，到時間我會告訴你的！”

好吧，鬼瞳又給她留下了一頭霧水。她毫不客氣的趕人道：“不說就不說，趕緊出去吧，我要睡覺了！”

“好，你早點休息，記得把香薰熄了，不然晚上睡覺會不習慣的！”有些事他現在確實不能說，雖然已經明目張膽的在這死門當臥底近千年，但好歹也是別人的地盤，他還是低調點好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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